夜梦 （添望）（如果只能在梦里见的话，那就让我溺死在这梦里吧）
一个短打，江添的一次梦，也是他做过很多次的梦……
夜里有腐朽的梦，梦里有思念的人。
“添哥醒醒，上课了。”
江添把头抬起来，意识还不是很清醒。
“我去！添哥，你和盛哥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？黑眼圈怎么都那么重？”
江添随手抓了两下头发，烦躁的说:“滚。”
夏天的风总是干燥，风中带着热气和几声单调的蝉鸣。江添被风吹的清醒了些，也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。
“高天扬？”江添不确定的问。
“啊？”高天扬有些懵，“不然呢?”
江添还想再说点什么，却被杨菁打断了。
这节英语课有点无聊，江添一直看着前面的人，什么也没听进去。盛望趴在桌子上没有动，连菁姐来了都没发现。
傻瓜。
江添也没有叫他，就这样静静看着。外面阳光很好，透过窗子把盛望罩着。少年的背脊并不宽阔，甚至有些单薄，白色的短袖勾勒出少年的身形，后背随着他的呼吸略有起伏。
如果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。
盛望就这样睡了一节课，江添也看了一节课。
“添哥，”刚一下课高天扬就窜到后面，围着江添，“你脑子没问题吧。”
江添说：“你脑子才有问题。”
“那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。”高天扬捂住胸口，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，“你果然不爱我了，我的心好痛，我快猝死了！”
“吵死了。”前面的盛望被高天扬吵醒，心情非常不爽。
见盛望醒了，高天扬立马转换目标朝向盛望，“盛哥！添哥他不爱我了！他变心了！”
“他什么时候爱过你？他会爱你吗？”盛望侧过身子，看向江添，“会吗？”
盛望刚刚睡醒，声音有些沙哑，眼角略微有些红，还挂着眼泪，看上去像刚哭过的样子。
江添说：“不会。”我只爱你。
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，盛小少爷的心情瞬间好了不少。他对高天扬说：“听到了？”这语气，大有恃宠而骄的意思。
“你们……你们……”高天扬被气的说不出话，只能在心里暗骂这对狗男男，然后气鼓鼓的离开。
“嘶，你一直盯着我看干嘛？”盛望终于注意到了江添的目光。
江添挑眉：“不让我看？”
盛望连忙否认：“没没没。怎么不让你看呢？让你看，你想怎么看怎么看，想看多久看多久，我绝对没意见。”
江添忍着笑，给盛望足够的“表现空间”。
“江添，”盛望手撑在江添桌上，“我发现你今天很不对劲。”
“有吗？”不知什么时候，笑意从眼底和嘴角流露出来，在阳光下显得耀眼。
盛望拼命点头：“有。对了，今天放学带你去个地方。”
“什么地方？”这句话问出口的时候，上课铃刚好响了起来。
【到时候你就知道了。】
这人真是……
江添不知道时间是什么时候溜走的，等他回过神的时候，天已经黑了。
“走了。”盛望站在旁边，手指轻叩桌面，催促着江添。
“放学了？”江添有些没缓过来，他感觉自己错过了很多。
盛望说：“是啊，高天扬他们已经走了，我们也走吧。”
“回寝室吗？”在江添的记忆里，他们应该是一起住校的。
盛望看上去却有些疑惑，“这学期我们在校外住啊，你忘了？”
校外？那栋学区房？
“那儿装修好了？”江添收拾东西很快，没花多长时间。
盛望跟着江添走出教室说：“早就修好了，你忘了？”
“可能是我记错了吧。”江添烦躁的抓了两下头发，他也很想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，心里一直空空的，没有任何存在的真实感。他感觉自己忘了很多，错过了很多。
江添说：“你说要带我去哪儿？”
盛望说：“秘密，到了你就知道了。”
今天晚上的梧桐外除了他和盛望没有其他人，显得格外冷清。淡淡的月光如薄纱，轻盈透亮。江添和盛望并肩走着，谁也没有说话，只是低头向前。
也许是走的时间太长了一点，他问旁边的人：“我们去哪儿？”
旁边的人却没有任何回应，继续自顾自的向前，像是完全没有听到。
“盛望。”
“盛望！”
江添猛然抓住盛望的手，迫使他停了下来。
此时的盛望脸色苍白，手也是冰凉，眼中没有一点光彩，倒影不出江添的影子。
江添被吓到了，他赶忙捂住盛望的手，希望给这双冰凉的手带来一点温度。
但是没用。
盛望的手依然冰凉，不管江添怎么努力也捂不热。
太冷了。
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，逐渐变得模糊。江添抓不住盛望的手，只能看着他从自己的手里慢慢消失，看着周围本就微弱的光芒全部褪去 黑暗从不知名的角落滋长，把江添淹没。
太黑了。
黑暗里，江添好像回到了那间烟气缭绕的屋子；好像看见江鸥一个人在阳台上抹眼泪；好想回到了那所医院，那件病房，听见江鸥撕心裂肺的哭喊，触碰到黑暗中的那双手……可他松开了。
他听见了盛望的声音，他听见对方说：“我这次没有松手。”
他没有松手，江添却松开了。
江添把他的一切都留给了盛望，只带走了那只还没来得及取名字的猫。
如果再来一次，他想他不会再放手了。
黑夜冗长，江添醒来的时候，天还没有亮。
江添靠在床头，手机里播放着很久以前的视频。视频里，少年背对着镜头，过了一会儿转过身问：“拍得清吗？”江添看着少年的背影忍不住笑了。这个视频看过多少遍他自己也记不清楚了，只知道无论他换过多少手机，都过多少东西，这个视频一定会在。
这是他和盛望分开的第六年，也不知道盛望还会不会记得他。
如果能一直留在梦里就好了。江添想，这样就能见到他了。
如果……
评论